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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从2000块到几十万,网大编剧行业生存现状调查

网娱观察编辑部 网娱观察 2019-05-06


作者 / 王十三

编辑 / 朱   婷


白驹过隙,士别四年刮目相看,如今的网大已然占据了中国电影的一席之地。


虽然在视听体验上暂时无法超越院线,但不能否认的是,网大因借势互联网体质而形成了诸多具有得天独厚的垄断性竞争优势。其播放量远远高于院线,移动设备的普及让网生一代,养成了不受时空限制的全新观影习惯,没有排片期限制的网大有着更长的盈利市场。



继爱奇艺之后,搜狐、腾讯、优酷、芒果TV先后入局。市场头部趋于稳定、传统影视入局、有实力的新公司也在快速崛起,这一系列现状似乎都在释放网大未来前景一片大好的信号。


诚然,网大在今年迎来了制作层面的大幅度提高。一来市场在不断发展进步,成本从早年的几万、几十万提升至现在300——1500万;二来网络电影人的成长以及传统电影人(香港团队居多)的入局,都给网大的制作提供了一定的品质保障。


但同时,网大在故事、题材等内核问题上,也就存托得越发明显。不得不承认,中国影视行业,编剧的地位普遍中低。大环境如此,再加上网大这几年发展饱受争议,编剧就更加处于行业链的末端了。极少有网络电影会主动提及编剧,甚至在大部分网络电影上,编剧一栏,不存在。


那么这个行业的现状究竟如何?网娱观察(ID:wldygc2016)走近了几位比较有代表性的网大编剧的生活,对他们进行了采访。 90后、男多女少、七八千字的白菜价剧本、尴尬的枪手地位、漫长的追讨尾款之路...一次次与资方和行业的妥协与博弈。



东边日出西边雨,几家欢喜几家愁


秦教授算是活在网大编剧界“第一梯队”的人物。


编剧、导演秦教授


《奇葩说》开播之后,身为网大编剧、导演的秦教授获得了不少关注度与流量。思维活跃、段子频出的他最近可谓是生活得春风得意,多亏了他在爱奇艺头部爆款综艺镜头下的侃侃而谈,才终于把世人的视线聚焦到网大编剧群体之中。


相比过去一部剧本只值几千块的情况,如今他的一部剧本可以卖到超过二十万,并且他早早就从编剧转型为导演,在一部剧本呈现为网大的产业加工过程中,他的参与度与话语权相对较高。资方对秦教授的信任度较高,不少资方也把剧本的题材定位与剧本内容的把控权利悉数交给了他,这大大降低了以往不断返工、重写、毙稿的情况。


同样在业内混得风生水起的网大编剧还有崔走召,在进入行业前他就是一名挺有名气的网文小说作家,代表作有《我当阴阳先生那几年》、《我当鸟人那几年》、《跳大神》、《三途志》等。


网文小说家、编剧崔走召


一定程度上来说,带着网文小说作家的身份进入网大编剧行业,不仅利于他更快更好地融入,也让其在作品上有所保障。正如崔走召所说,“一定要守住底线。”


如今,他独立运营了公司,还培养了几个90后的女编剧。而网大向来是一个以男性用户为主的市场,对此,崔走召表示,他更看重的是女编剧对于细节的把控,适合网大市场的奇幻、悬疑题材,女编剧也可以写。


显然,像秦教授和崔走召一样处在行业顶端的人,已经脱离了经济基础带给他的焦灼与顾虑,他能有更多的时间和心力进入到上层建筑的范畴。


更重要的是,他们有资格进入网大拍摄的产业链之中,向导演制片给出网大呈现的个人建议,在剧本完成度上得到了明显的保障。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有作品。


可东边日出西边雨,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厢秦教授与崔走召在事业上有了全新的突破,那厢身处于边缘化的底层编剧也大有人在。


即使入行多年,韩鼎依然改变不了一个大纲修改十几次、定稿后甲方反水重写四五遍的窘况。其实韩鼎的入行时间也不短了,可提起自己如今的现状,他的语气里依然漾满了些许苦涩。


如果碰上这种甲方没有契约精神的活儿,韩鼎就只有硬着头皮“写伤自己”的份儿,更可气的是,就算自己完成了最终的剧本终稿,也要承受可能尾款要不回来的后果。


在韩鼎看来,甲方吞掉尾款的理由有九九八十一种,他兼职着许多不同的工作,用来平衡自己的收支。说白了,韩鼎是真的爱着写作。他也明白,编剧的地位是和作品挂钩的,但难,真的难。


剧本写完之后,大家看到的是影视作品,但在剧本成为影视作品的过程中,就有了很多的不确定性,“是我无法把控的。”他坦言,一般不怎么看自己的作品,大部分面目全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编剧佳佳


同样爱着编剧工作的还有佳佳,作为一个90后的女编剧,她算得上是这一行里的新人,对未来充满憧憬,但现实也常常会给她一点并不愉快的打击。对于一个编剧而言,最具有毁灭性打击的话语,其实是:“你写得挺没意思的。”而佳佳却听了不少。


她的转折点,源自于进入信风影业,师从崔走召。


在佳佳看来,编剧新人入行,关键还是得看“师傅”。崔走召不会刻意去教她们,但会在一次次剧本讨论的过程中,潜移默化的得到启发。最开始是读剧本,尽可能找剧本的不足之处;接着是参与剧本的讨论,在崔走召认可的大纲的基础下丰富完善剧本;第三步则是独立完成剧本大纲,通过之后,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剧本。


在信风,所有的编剧都需要进组跟拍,崔走召的逻辑是,一个成熟的编剧,是需要具备导演、制片、拍摄思维的,必须要了解整个拍摄制片的过程。


如今,由她担任主编剧的电影《东海龙棺》也杀青,进入后期,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底将会上线,接受观众和市场的检验。



此外,在采访过程中,我们发现了几个有意思的点:写一个网大剧本大概需要7—15天,最快的有一个晚上完成,也有前期花了近三个月储备,前后调整了一个多月精心打磨;对于外界大部分认为“网大编剧大多是90后”的说法,大家均未否认;


网大编剧仍然是男多女少,且纯网大编剧更是少之又少,大部分人还是一把抓;学生党“枪手”编剧仍然占据一定的比例,大部分要求3天左右出一个剧本,字数8000字,价格3万左右。


一句话总结,在网大编剧行业,还是乱,有人靠着作品乱中取胜,有人依旧苦苦挣扎。



网大的生态藩篱下,为何同人不同命?


同样的境况却有着不同的喜忧,这不禁让人疑问,造成网大编剧们如此大落差待遇的原因究竟是怎样的?


(1) 资本控股的矩阵下,契约精神只属于少数人


相比于传统的影院、电视平台,网大的受众被数据化,可视化,对广告主来说这就是掏钱的理由,所以网大里面资本方的话语权还是最大的,如果资本方没有契约精神,那便是编剧的受难悲剧。


可悲的是,拥有契约精神的资方其实在少数。毕竟这么多年以来,网大这个大染坊里留存下了各种各样的“潜规则”,吞尾款、扣稿酬、剥夺编剧经济权益等现象几乎成了常态,所以大多数编剧面临的,就是无数与资方斗智斗勇的场景。



更何况,剧本与其他工业化产品不同,它是一种文字产品,从范畴上更多的被归类为主观产物。剧本的优劣划分情况在这一行里其实没有绝对的标准,一部剧本是通过还是被毙掉,尾款能否被支付,只与资本方的个人审美与心情好坏有着直接关系。


甲方心情好了,愿意给你的剧本打个高分,那么稿酬与尾款便能有惊无险地得到,但若甲方一吹胡子一瞪眼,那便意味着稿子得翻来覆去地修改,尾款也可能会打水漂。


如秦教授与崔走召一般,能够与资本方平等交流的编剧终在少数,大部分编剧在维护自身权益的道路上依旧举步维艰。


(2)泛娱乐主义的大生态中,“枪手文化”是难以去除的毒瘤


在采访中,几乎每个网大编剧在成长过程中都有过从枪手(不署名)做起的经历,这与中国文化产业大市场里知识产权总体匮乏有关,也与无名编剧想要吃饭就必须放弃署名权有关。


一个小人物想要在行业里变成大师,背后的付出与辛酸是想象不到的,其中一个代价,就是要放弃自己对于“孩子”的所有权。


在秦教授看来,即使做烂100部剧本,只要有一部成功了,他就有扬眉吐气的机会。而秦教授和崔走召为代表的上层编剧都有着作品说话的底气,可问题是,这个行业里多的是要不回署名权的边缘编剧,摆脱不了枪手身份的他们,都只能在“无作品—无名气—做枪手—无署名—无作品”的恶性循环中难以自拔。

编剧韩鼎


例如韩鼎,在入行很久之后依然在争取署名的战役中累得头破血流。真正对影视有追求的编剧都不愿当枪手,可摆在他们面前的斗争又太过艰难。


(3)在影视整体产业链中,编剧的身份始终尴尬


无论是事业属于上升趋势的秦教授崔走召,亦或是还在底层苦苦挣扎的韩鼎佳佳,都有一个共同明确的看法,那就是编剧的身份在整个影视加工的链条中就地位不高。


崔走召就感慨道,如今网大的走势的确是上来了,但也仅仅是投资体量高了,盘子变大了,大多数编剧的地位仍然在原地踏步。


如今的片方总把剧本归类到前期准备中,当剧本被确认后,就默认编剧与拍摄、后期无关,这就造成一本剧本在导演、制片、投资方、演员、后期加工之后完成度大打折扣这种现状,如果这部网大成功了,那么观众表扬的是导演,如果网大失败了,观众都要给编剧寄刀片,所以背锅的是编剧,不受重视的还是编剧。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网大编剧?


如果想要改变这种现状,那么网大编剧们到底应该如何维护自身权益,向着更良性的方向发展呢?


(1)完善合同制度,降低反契约行为可能性


一句话,我们的目标是,消灭“不要脸”的资方。


无论是刚入行的小白,还是打拼许久的老编剧,都要有成熟的法律思维。要知道,文字成果本身就容易被侵权,即使是行业里最顶尖的作者、编剧,也常常会面临文字成果被窃取、被洗稿的情况。


并且上文也提到,这一行里的不少资方都耳濡目染了“以逃避尾款来降低成本”的方式,契约精神也很容易被资本方丢弃。


为了维护编剧的权益,在撰写剧本之前,编剧们还是要在合同中先提前协定好大纲、剧本定稿修改的次数、违约赔偿金等条款。只要能保证自身利益,各种各样有法律效益的方式都要一步到位,例如韩鼎为了改变自己受欺负的情况,在写剧本之前都加入了与资方按手印的流程。


(2)树立知识产权意识,捍卫个人署名权


韩鼎为了获得署名权,宁愿少要稿酬,这看似损害了自身利益,却让他在行业里建立了一方之地。秦教授当初为了保留对自身剧本的独立权,宁愿取消编剧费用,这也留下了他日后与资本方平等交流的资本。


(3)打破同质思维,踏实磨砺完整讲故事的能力


网大这一行门槛低,但能称之为头部爆款的少之又少,这与市场同质化有直接关系,当一个题材比较火时,所有的编剧都集中撰写一种题材,导致出彩的作品微乎其微。


例如早年间僵尸片特别火,以至于一夜之间几个平台上播放的网大作品全是换汤不换药的此类题材。如今妖魔玄幻的题材又成为主流,想要投机的编剧们又悉数扎在这个题材里撰写剧本。


如果想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还是要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一个真正有未来的编剧,绝不是随波逐流之辈,毕竟同质化的作品是最没有市场的。


另外,网大进入了资本洗牌的后半场,擦边球与粗制滥造的作品都被出局,只有坚持研究戏剧结构,磨砺文字内核的编剧才能在这一行中生存下来。崔走召就在采访中提到,支撑剧本内核的始终是戏剧结构,只有踏实做内容、坚定做故事的编剧,才能在这场网大战役中攻城略地。


说到底,如果编剧真的想打破周遭现状,最应该注重的始终是作品本身。只有作品傍身,你才能在这个行业里追逐到属于自己的春天。


整个网大市场如果真的想良性运转,所有的从业人员都应该注重起编剧的作用性。随着网大投资体量每年以30%额度增长的速度,不想出局的网大除了拼工业标准,更应该意识到编剧的重要性。某种意义上来说,一部作品的画面、后期、投资,都应该是为剧本、内容服务的。


正如秦教授所说,什么时候编剧的地位真正上来了,什么时候网大才能真正脱胎换骨步入到一个新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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